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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遇应宴是一本耽美百合小说,是沈知遇倾心所创,剧情主要随着 沈知遇应晏 发展,这本书一气呵成,身临其境,本文的主要内容是:【“想把你铐起来。”】沈知遇的视线开始越来越长时间的停留在应晏的身上,一开始他并不承认,直到应晏逮着他好几次看自己的目光,他才算是默认了这一做法,渐渐明目张胆起来,那样的视线像是想要在应晏的身上确定或者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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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遇应宴 》精彩章节试读

【“想把你铐起来。”】

沈知遇的视线开始越来越长时间的停留在应晏的身上,一开始他并不承认,直到应晏逮着他好几次看自己的目光,他才算是默认了这一做法,渐渐明目张胆起来,那样的视线像是想要在应晏的身上确定或者寻找什么。

应晏出现在医院,惊动了院方领导,特意来打了招呼,应晏和他客套握手寒暄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旁边沈知遇的不快,他的表情是不遮掩的,责怪,不满,濒临失控。

应晏便寻了个借口快速结束了这次碰面,等送走了外人,应晏走回床边想安抚的时候却被沈知遇避开了他伸过去想要握住他的手,这让应晏有些意外,毕竟沈知遇近来从未拒绝这样的亲昵。

“不开心了?”应晏温柔出声。

沈知遇没说话,视线却看着他的手,那嫌弃的眼神让应晏也跟着垂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搭上了某根线,笑着问他:

“我去洗手?”

沈知遇还是沉默,但似乎也没反对,应晏试着去洗了手,再回来握他的时候沈知遇没有再躲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应晏笑的像个傻子。

应晏发现沈知遇在开始试着依赖他,并且对他有了鲜明的占有欲。他的情绪似乎也有了规律可循,在应晏不看他,或者处理工作的时候才会有些焦躁或失控,但只要应晏放下一切来关心和在意他,他就会慢慢好起来。

这样的改变应晏不知是好是坏,趁着沈知遇睡觉去问了医生。

“好事。”医生说:“占有欲是没有安全感的重要表现,可他之前几次三番的轻生,是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任何他所想要的,对你产生了占有欲大抵是你这里有了让他想要的,但还不确定你到底能不能给他,或许等他确认了找到了,有些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能有一个他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好事。”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给他安全感?”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医生看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生无可恋的人拉回来,让他重新有了想要的东西,这已经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经历过无数的病人,知道这有多辛苦,但你做到了。”

“还不够。”应晏摇摇头,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到了:“他还没有好起来。”

“会好起来的。”医生嘱咐他:“不过情绪患者一旦出现占有欲往往就会走极端,你要注意分寸,别让他走上这条路,否则可能会对你造成一种困扰。”

极端?能有多极端?总不至于比死还要极端。

应晏觉得没什么,他想要安全感,自己就给他,他不喜欢自己看别处,那就一直看着他,睡觉守着,醒来也守着,哪怕他一句话也不说,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是他想要的,应晏都给他。

他给的起。

应晏没有将医生的话听进去,反而因为确定了这是一件好的事情,越来越纵着沈知遇对自己的需求,而沈知遇就是在这样的纵容里越来越肆意,出院后就连陈姨都不被允许再出现。

那个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和应晏两个人。

应晏依着他,也因此不仅要照看他的时不时的失控,还要学着去做一日三餐,打扫卫生,但这并不是沈知遇占有欲的终点。

因为房子盛那边的变故,应晏和秦冕还有公司的沟通频繁了一些,但每一次手机联系或者打电话,沈知遇都会发生意外,或许他只是觉得吵闹,也有可能是他不想再听到商场上的任何事情,但毫无例外的是每一次应晏和外界联系他都会受伤。

摔破玻璃杯故意赤脚踩上去,用尽全力的咬自己,甚至用厨房里的火灼伤过,他伤害自己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最后应晏身上的伤总是比他还严重。

渐渐地应晏意识到他不愿意自己和别人打电话,迁就着他,在他醒着的时候从来不处理工作,只在他睡了的时候和秦冕联系,也因此他的睡眠时间比之前更少了一些。

这天沈知遇睡着后应晏去书房看一份资料,等秦冕那边确认的时候他没什么意识的睡了过去,大概是真的太累了,竟没听到沈知遇是什么时候醒来,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他在书桌前站着,双手紧紧攥紧在身侧,但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应晏瞬间清醒的起了身,或许是起的太猛了,以至于有那么几秒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眩晕的,几乎站立不住,勉强撑着桌沿才稳住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但也就是这几秒的时间让沈知遇将桌面上的东西砸了个干干净净。

人人都有坏情绪,应晏也有,只不过因为沈知遇全都压下去了,而此时他刚刚睡醒,意识不太清醒,很多事情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也有些不适,面对满地狼藉他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心情。

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缓过眼前发黑的瞬间才看向沈知遇,大概自己的脸色不太好,让沈知遇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一地狼藉的表情满是自厌,这个表情让应晏瞬间就压下了所有的情绪,走过去将他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后背,说:

“下次还这样好不好?有任何不开心的摔东西砸东西,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沈知遇有些轻微的发抖,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只是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只是看他又在聊工作。

这是不对的,他没资格没道理做这样的事情。

他对自己这么这么好,自己不应该这么对他,应晏没有义务承接自己的坏情绪,可下一秒沈知遇又觉得可以,因为是他说要拉住自己的,那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他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在骗自己。

他就陷在这样的反复里,来来回回。

“累不累?”在应晏的肩膀,沈知遇小声问他。

应晏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摸摸他后脑的头发:“乱想什么呢?我不累,一点也不累,在我这里你可以做自己,可以要求一切,我能给,也愿意给。”

沈知遇有几分钟的时间没声音,就那么让应晏抱他在怀里,就在应晏怀疑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沈知遇带着点试探的开口:“我不想你和别人联系,工作也不行。”

“好。”应晏答应他:“不联系了。”

得到承诺的沈知遇并没有缓和下来,他变本加厉张口咬在应晏的脖颈,那样的力道应晏都怀疑出血了,他疼的厉害却还是纵容着,直到沈知遇松开口,说:“想把你铐起来。”

应晏笑笑:“要我去给你买链子吗?”

沈知遇离开他的怀抱,认真的看着他:“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我愿意的。”

应晏渐渐相信了医生的话,过度的纵容的确会让沈知遇走向一个极度索取的极端,现在的沈知遇就是一个极端,他操控应晏,要他的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属于沈知遇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允许分走他哪怕一丁点儿的注意力。

应晏没了自由,可这都是他愿意的,是他给自己的脖颈套上链条,还把另一端亲自递到了沈知遇的手里。

极端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以让沈知遇以最快的速度获取安全感,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最近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他好像在慢慢的好起来,以应晏的自由为代价。

应晏后知后觉沈知遇有所改变的时候是一个午后,沈知遇午睡醒来之后走到阳台坐在应晏的身边,和他一起晒太阳,天气不错,冬日里暖洋洋的太阳透过玻璃窗洒在身上,让人觉得舒适,毛孔都像是被打开了。

沈知遇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轻声说:

“我做了个梦。”

应晏还困的厉害,此时被晒的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睡,脑子都是近乎麻木的,但沈知遇的这句话倒是让他瞬间清醒。

很长时间了,沈知遇几乎没有主动开口跟他说什么。

“什么梦?”应晏问的小心翼翼。

“梦到你了。”沈知遇看着窗外:“梦到你又带我去了调教室。”

应晏闻言心情复杂,对于这个梦不知道是悲是喜,那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对不起。”应晏开口。

沈知遇闻声看向应晏,觉得自己大概懂他这一刻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不自禁的笑了下,他不会告诉应晏梦里的自己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个,应晏的悲喜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应晏当然不可能沈知遇在想什么,他被这个笑所震到了,也愣神了好久,然后意识到距离上一次沈知遇想要寻死已经过去快十天的时间。

他好像窥见了曙光。

86|85

【烈火】

应晏真的送了沈知遇一副手铐,也不是特意去买的,是那天去衣帽间拿衣服看到了柜子里的小箱子,想到里面的东西便打开将手铐取了出来。

拿给沈知遇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一本书,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发着光,应晏站在门口看他竟看的走了神,直到沈知遇察觉到他的目光他才敛了思绪,迈步走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下,将手铐递给他:

“要不要把我铐起来?”

沈知遇从书里抬头看他,视线又轻飘飘的落在那副手铐上,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天午后的梦。

他本没有这些嗜好,但如果这样的方式能让这个人彻底属于自己,未尝不可一试。

沈知遇接过了手铐,冰凉的金属因为沾染了应晏的体温竟有了些许的暖意,他看着应晏很轻的笑了下。

那天沈知遇将手铐一人戴一只的戴了一整个下午,应晏在他的身边陪他看书,没一会儿就睡过去,或许是因为戴着手铐知道人跑不了,竟难得睡的安稳。

——

沈知遇的极端让应晏快与世隔绝了半个月,虽然之前就和家里打过招呼说联系不到自己也不用担心,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又是快要过年的当口,总要通个电话的,阮女士看似大大咧咧,可若再不联系,怕不是要从北京直接过来深城。

应晏要打电话,不会瞒着沈知遇,午后他将切好的水果端到沈知遇的面前将这事儿说与沈知遇听,沈知遇顿下动作看向应晏,应晏也看着他,笑笑:“两分钟?”

“应晏。”沈知遇也笑,但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现在的我,就这么专制跋扈,让你连打个电话都不敢了吗?”

“是我愿意让你管着,不管就不舒坦。”

沈知遇没说话,应晏便知道他答应了这件事儿,为了让他放心就在他的旁边拨通了号码,手却一直牵着他,好像在说我永远都是你的。

沈知遇感知到了他想要表达的,神色平静的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他这段日子多多少少的清醒了一些,周遭的一切不再是灰蒙蒙的,他知道是应晏拉住了他,他做到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纷扰这么多,有一个人能承受你的所有情绪是一件太过难得的事情。

应晏不再是自己曾经了解的那个应晏,但好像也还是那个他,认定了一件事就无论如何也要做到,想要一件东西再苦再难也还是要去拥有,只是这一次,他好像把温柔的那一面,面向了自己。

如果未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或许死亡也并不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

他自顾自的想着,直到应晏下意识的捏紧了他的手指,他才抬眸看向应晏。

应晏的担心没有错,只是人不是怕要从北京来到深城,而是已经就在楼下,这个电话要不是先一步打过去,等会儿就会被敲响大门。

应晏征求沈知遇的意见问他是不是可以下去看看说几句话,就几分钟。

可沈知遇还是蹙了眉,不满的神色任谁也无法忽略,就好像这个人从眼前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出现,应晏自他的眉眼间瞧出讯息,笑笑:“那我再给她打个电话,我不下去了。”

应晏的选择让沈知遇有些意外,要知道楼下等着的并不是一份工作,一个朋友,一个下属,那是他的母亲,因为不放心而从北京特意赶过来想要见一见他的母亲,可应晏好像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倾向了自己这一方。

让沈知遇觉得,自己真的好像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还要重要。

就是因为这份感觉让沈知遇握住了他再次拨电话的手,静默着,像是在自我纠结,应晏不想他为难,可沈知遇却在下一秒说:

“你去吧。”

他当然还是不愿的,可与此同时他又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关着应晏,他总是要离开这个房间的,外面的选择那么那么多,如果他见到了那些,他还会每一次都选择自己吗?如果他的家人注定要让他离开自己,彼此都早点解脱也未尝不可。

这像是一场试探,沈知遇压下了所有的赌注。

他赌应晏会回来。

应晏没想到他会改变主意,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确认他的表情,却还是不放心:“我可以不去的。”

“去吧。”沈知遇松开他的手:“我等你。”

应晏还想说什么,但沈知遇已经没了耐心:“我让你去。”

他说的不容拒绝,应晏便只能点头:“我很快回来,那你答应我就在这里坐着哪里都不许去,也不许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可以吗?”

沈知遇看着他:“只要你回来。”

应晏笑着捏捏他的脸:“说什么傻话呢?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沈知遇没再开口,应晏便起了身,却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最近常常这样,每次起身的时候眩晕感都会如影随形,严重的时候眼前还会阵阵发黑,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平时慢一点不会有什么症状,可这一次他忽略了。

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严重,他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体,软的几乎流失了所有的力气。

可沈知遇没发现他的不同,他看着窗外,应晏尚未离开他就已经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应晏缓过了身体的不适,回头看了一眼沈知遇才迈步离开。

阮女士知道沈知遇的状况,应伽和她说过,她也不想打扰应晏陪伴沈知遇,可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一个抑郁症患者发起病来能有多失控,半个月之前当应晏告诉她这段时间可能不会联系的时候阮女士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还是忐忑到了极致。

从楼上跳下的惊吓还没有平缓就要再一次胆战心惊,她不是不能阻止和反对,只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决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于是她只能支持,阮女士不会为难他。

她吃不好睡不好半个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已是极限,电话打不通便只能自己回来看看,好在站在楼下的时候儿子主动打来了电话,谢天谢地还还活着。

本应该放心的,但人都已经到了,总要见一面才能真的放心。

应伽给她做过心理建设,可阮女士看到应晏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的心酸起来,他成熟了很多,肉眼可见的稳重了,她似乎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明亮少年的影子。

“妈。”应晏笑着喊她。

阮女士敛了情绪,指了指车上:“我带人来的,想着说不定还要帮你收尸。”

“快过年了。”应晏笑着抱抱她:“说点吉利的。”

阮女士难得的没继续逗他,红着眼拍拍他的后背想说两句吉利的,却意外的发现应晏的身体烫的不行,她松开应晏摸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应晏后知后觉的摸摸自己:“没有吧?没什么感觉。”

其实还是有感觉的,怪不得今天的晕眩感比之前每一次都重,怪不得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原来是发烧了,他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次发烧而已。

“我回去量个体温,真不舒服了会吃药的,别担心。”他着急回去的姿态太强烈,阮女士想看不到都难,阮女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半开着玩笑问他:

“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对吗?”

“妈。”应晏说:“是我欠他的。”

交易的时候应晏总说自己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心甘情愿的买卖不好以错对来衡量,如果没有爱上,沈氏危机的时候他或许能当一场笑话来看,沈知遇承受不住跳楼的时候或许他也只是会觉得遗憾可惜。

但他爱上了,心不知什么时候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就收不回来了,所以那些曾经心甘情愿的交易也成了亏欠,在爱上之后都化成了一把把的钝刀,让他疼。

一句‘欠他的’让阮女士明白这笔账无论如何也是要还的了,她苦笑一下,也只能说:“那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应晏笑着说:“过不了多久我就带着您另一个儿子回家看您。”

——

时间在应晏离开之后过的很慢,慢到沈知遇开始渐渐暴躁起来,可他忍得住,凭借着应晏离开之前的一句‘我很快回来’而压抑着自己的失控。

他以为会压抑不住的,情绪来的又急又快,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可能成功压抑,但这一次沈知遇却强忍着没有发作,他甚至都没有用伤害自己来转移注意力,他答应应晏的,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只是情绪问题,应晏回来他就会好,一定会好。

应晏就快回来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可十五分钟了,应晏没有回来。

半个小时了,应晏还没有回来。

一个小时了,应晏或许不会回来了。

两个小时了,应晏不会回来了。

应晏真的不会回来了。

沈知遇听话的坐在沙发上哪里也没有去,但他食言了,他用指甲将手臂抠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他就这么安静的从午后坐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来,可大门还是没有声音响起。

应晏没有回来。

屋里暖气明明没有关,沈知遇却觉得冷到了极致,冷到四肢都僵硬了。

他试着让自己站起来,可这么大的房间自己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哪里都没有应晏,他找不到应晏了。

应晏不会回来了。

应晏不要他了。

他明明知道应晏没有回来,明明清晰的感知到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别的人,可他还是走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来来回回的走,试图寻找他可能存在的痕迹,万一他回来了,只是没有告诉自己,跟自己躲猫猫呢?

他忽略了躲猫猫和应晏有多么的不相符,他只是想要一个可能,一个应晏回来还要他的可能。

可每一寸都找寻不到他,连他的气息都没有。

怎么会?

他才离开那么一会儿,为什么连气息都带走了?

他连气息也吝啬。

骗子。

自己就要相信他了,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还要觉得他会回来?他走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沈知遇像个游魂,游荡在家里的每个角落,他不知走了多久,但他越走越冷,越走越平静,平静的接受着冷,接受着渴望死亡的欲念再次汹涌而来。

何必呢?

沈知遇笑起来,笑得越来越疯魔。

既然都是一样的结局,何必呢?为什么要那么拉着他,为什么要救他?这样真的好玩吗?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的,他不想玩这种游戏的,他以为应晏知道也了解的,可为什么应晏还是要这么做?

原来应晏也不能相信。

他就应该把他铐在家里,让他哪里都不能去。既然他要装,要骗自己,那就让他骗自己一辈子。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把应晏放走了,他也不会回来了。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应晏走的时候是把暖气也关了吗?开关在哪里?他要开起来,他太冷了。

沈知遇游走的目的从寻找应晏变成了取暖,可他找不到,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这么久竟然找不到暖气的开关在哪里,他真的是太蠢了,太笨了,为什么会接受应晏的安排在这里生活,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家,自己也不属于这里。

他想回家,可他出不去,窗户也不能跳,应晏将这里封死了。

他像是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他不想这么冷的死去,他要热,就算死他也要被温暖和热情包裹着。

某个弦搭上的时候,沈知遇突然的想到了厨房里的温暖,那里有火,可以让自己取暖的,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可火太小了,小的根本温暖不了他,他需要更大的火,更多的火。

于是他将客厅里的可燃物拿来来点燃了,又将这可燃物带到客厅点燃更多,可这个家空空荡荡,本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让他点燃,但没关系,火已经比之前大了一些,多了一些,他好像没那么冷了。

沈知遇看着那些火,意识到自己原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他应该死去,在这场火里。

可他又不甘心这么死去,他得抓着点什么,但他能抓着什么呢?有什么是属于他,也可以抓着的呢?

沈知遇想到了那副手铐,那是应晏送给自己的第一件东西,也是唯一的一件,他想抓着它,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抓着它,但就是想,他就是想把什么东西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地毯燃烧了起来,火比之前更大了一些,可他不在乎,他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了那副手铐,紧紧地抓在了自己的手中,紧到手心都有了血痕,但还是觉得不够,他总觉得要在下一秒就失去它。

火自地毯燃烧到了卧室门口的位置,沈知遇静静的看着那些肆意的火舌,突然的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场火里。

不,不是可能,是他自己准备死在这场火里。

不会再有人拉着他,救他了。

沈知遇将自己铐了起来,丢开了钥匙,他就坐靠在床头的位置,看着那火一点点的靠近,屋内的浓烟开始弥漫,但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在烧死之前被呛死或许也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种仁慈。

可以的,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沈知遇什么都可以,只要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都说自杀的人是不可能再世为人的,如果是真的,也算是一场得偿所愿。

不要再让他做人了,不要再让他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他太累,太冷,也太疼了。

他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他也应该睡一会儿。以前都是应晏陪着他午睡一会儿的,但现在只有他自己了,有点不习惯,但幸运的是,他不会再醒来了,他会永远沉睡过去,不会再失控,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疼痛,也不会再连累任何人。

就这样吧,他困了。

他以为自己会像之前的那次一样,可以听到母亲的声音,她会带自己离开,可没有,他在迷雾中怎么都聆听不到那个声音,母亲没有在等自己。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上一次食言没有去找她,生气了吗?

算了,无所谓的,他可以一个人走,一个人离开,不需要谁来带着他。

他好像睡着了,渐渐陷入了一场梦里,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太困了,他不想醒来,也不想理会,他只想睡,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

可那人太吵了,吵的他不得不醒来。

于是他觉得自己又陷入了另一场梦里,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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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试吧。”】

应晏出现在面前,疯狂的喊他,他看到应晏的嘴巴在动,却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一切都距离他很遥远。

“钥匙在哪里?!”应晏嘶吼着,用力扯着他铐在床头的手铐,可他扯不开,也找不到钥匙。

沈知遇被吼的清醒了一些,亦或者说因为手铐扯出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他看着应晏,笑起来,说:“扔了。”

应晏呲目欲裂,看出了沈知遇想死的决心,没有浪费时间再问他,就那么蹲下身在越来越靠近的火里摩挲着地毯,企图在里面找到钥匙,沈知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那些火,那些烟,他只看着应晏。

火舌舔到了他的手背,他也没缩回,就那么找着,可他找不到,他越来越慌,他第一次怕自己会抓不住沈知遇。

“扔哪里了?!”他起身走回来紧紧地抓着沈知遇,抓的他好疼。

应晏在紧张,眼神里的慌乱毫不遮掩,说出口的话都是抖的,沈知遇全看到了,也听到了,可他不会告诉应晏的。

“你走吧。”沈知遇近乎挑衅的看着他:“再不走你就要跟我死在一起了。”

“那就死在一起!”应晏吼出声:“你以为我不敢吗?沈知遇!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已经陪你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不敢的!”

沈知遇被吼的愣了一下,他不太理解应晏口中的‘陪你死过’,什么时候?他原本就是不打算要自己的,为什么会陪自己死?他不记得了,就算有也是在骗自己的。

你看,他到现在都还在找钥匙,他根本就没打算陪自己去死。

应晏当然还会找钥匙,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弃,可屋里的浓烟越来越重,他快要呼吸不畅,他大概真的会和沈知遇死在这里,死在今天。

去浴室拿了湿毛巾强迫给沈知遇捂上,自己也捂着一块还在找被丢开的钥匙,可他找不到,他怎么都找不到,他问沈知遇到底丢在了哪里,可沈知遇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沈知遇是真的想死在这里。

又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起身想要去换一下毛巾的时候却又一次眼前发黑,眩晕不已,这一次他没撑住,径自跪了下去,就在床边的位置,他缓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他知道自己不该放弃,他说过要抓住沈知遇,绝不放手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突然的觉得就这么死去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缓过些许的不适,抬头看向沈知遇,笑着看他: “我很失败,直到现在都没能让你相信我,哪怕一次。”

有些事情可以解释,但应晏又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此刻的解释沈知遇根本就不会相信,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于是他也懒得说了,只是问他:

“如果我陪你一起死,你可不可以算我不食言?能不能当我拉住了你?”

沈知遇眼神微动。

“如果你真觉得太累,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住你了,这一次我就不救你了,好不好?我陪你。”

沈知遇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酸酸的疼,他依旧没说话,看着应晏。应晏却像是累极了,微微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在床边的位置靠坐下来,以一个释然的无所谓的姿态看着面前不断逼近的火焰,轻声说:

“我陪你去看看你想去的另一个世界,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你以为的那么轻松,如果是真的我也就放心了,如果没想象中的那么好你也不用怕,我陪着你。”

说完这句话就应晏疲惫的用脖颈抵住了床沿的位置,一句话也没再说,缓缓闭上了眼,像是认了,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他去死。

沈知遇想,他好像真的是要陪自己去死。

这个认知让沈知遇的思绪开始乱了起来,平静褪去可他依旧理不出一条明确的思绪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抓住什么,却抓不住,直到他看到应晏手背上的那片青紫,那不是磕碰出来的,那不是火烧出来,他做过同样的事情,留过同样的痕迹,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那是输液针被暴力扯掉的痕迹。

他为什么会输液?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沈知遇伸手去碰触他的额头,才意识到他很烫,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烈火吞噬的那种烫,他突然的在这一刻想起了很多事情,想到应晏的确陪自己死过一次,他曾经义无反顾的跟自己一起从楼顶跳下来。

其实又何止那一次?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沈知遇都想了起来。

自己用瓷片自杀的时候,他拦住了自己,整条胳膊都鲜血淋漓。自己在浴缸自杀的时候,他捞起了自己,连续很长时间都无法入睡,夜半惊醒。自己吞药自杀的时候,他制止了自己,自此草木皆兵眼神不敢离开自己分毫。自己用自虐的方式来获得他关注的时候,他放弃了自由,画地为牢。

每一次他都受伤比自己重,他身上的伤自从把自己接来身边之后就没断过,他的脖颈上到现在都还有一个自己咬上去的血痕,清晰可见。

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好像根本看不到他的伤,现在看到了,他那么瘦,那么累。

“应晏。”沈知遇疯了一样的晃他:“你走!你快走!我不要你死!你走!”

应晏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被晃的这般厉害却也是微微抬了抬眼,看了看沈知遇,他大概是想说什么的,可他说不出口了,于是他抓住了沈知遇的手,用唇形告诉他:

“别怕……”

“你走!谁要和你一起死!我不要!你走,滚——”

应晏看着沈知遇,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知遇会哭,除了在床上被自己折磨的时候,即便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哭过,他颤着手想去擦掉他的眼泪,可他没有力气了,还没碰触到就垂了下来。

应晏的眼神里都是遗憾,也都是爱。

可惜的是,沈知遇从来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爱他。

无所谓了,反正所有的遗憾和苦痛都会被埋葬在这场烈火里。

应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坚持不住了。

“应晏!”沈知遇喊他,推他,踹他,可应晏却疲惫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动不动的坐靠着,沈知遇稍微用了力气之后他就顺着床沿的位置侧滑了下去,躺在地上像死了一般。

“应晏——”

沈知遇从未在清醒的时候如此歇斯底里过,那肆虐的火苗快要烧到他,他快要被烈火吞噬,可他说到做到,当真要以死明志来证明他不会食言。

怎么会这么蠢?怎么会这么傻?他有没有想过他的父母,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值得或等他去做的事情,可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自己,他将那条命和自己的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我生他生,我死他死。

他不是没有机会离开这里,可他偏偏要坐下。

原来那次一跃而下他也是报着必死的决心,没有衡量利弊得失,完完全全是因为自己。

他喜欢自己,比自己以为的要纯粹热烈,比自己以为的要多的多。

或许比应晏以为的也要多的多。

否则怎么会一起赴死?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源自真心,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炙热,坦诚。

他从没骗过自己,自己可以完全依赖他的,他也会给予自己绝无仅有的偏爱的,他现在就在给,他拿命在给,那些自己以为对他很重要的,在他的眼里却都比不过自己。

“应晏——”沈知遇突然就后悔了,他不想死了,他想好好体验一下被爱的感受,他想尝试依赖一个人。

他相信应晏了。

他真的相信应晏喜欢自己,会抓住自己了。

——

死亡其实也并不好受,应晏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到了胸腔针扎一样的刺痛,他没想到死了之后竟然还会有痛觉,这简直是一件太不要脸的事情,沈知遇呢?他也疼吗?如果他也觉得疼,那他会不会后悔就这么死去?

他心心念念想要去的地方却依然有伤痛,他会不会难过?

沈知遇在哪里?

应晏强撑着起身,却在坐起来的瞬间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快要没有呼吸,他怎么都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还会见到阮女士,他胸口的疼痛和憋闷瞬间加以数倍的袭来,他后知后觉的开始觉得亏欠。

他答应过父母不会再发生任何的事情让他们担心,可是才过去多久?他竟然就这样陪着沈知遇又一次死去。

他想要说些什么的,可喉咙处却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的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于是他就那么抱歉的看着她,无声的道歉。

阮女士看起来很憔悴,向来精致的妆容也不复存在,她像是突然之间就老了很多,看着应晏的目光也全是沧桑,她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看了一会儿,许久之后才轻叹出一口气来:“我特别后悔之前跟你说的那句话,说是来给你收尸的,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说的这句话而造成了这个悲剧。”

应晏慢慢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四周,这是医院,他没死。

他能感受到疼痛是因为他还活着。

那沈知遇呢?应晏寻不到他的身影,焦急起来,但又不太敢在阮女士的面前表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应晏也不太能确定阮女士现在的态度。

应晏不敢问,阮女士却瞧出了他的想法,无奈出声:“他没事,在隔壁病房睡着,消防那边我也已经打了招呼,不会有后续问题,可以放心。”

应晏松出一口气,终是开了口:“妈,对不起。”

“有意义吗?”阮女士问他:“你在决定要那么做的时候没有想过要跟我说这句‘对不起’,所以现在的这句也没什么意义,你只是希望我能原谅你的冲动,甚至希望我不要责怪沈知遇,想跟我说都是你的决定,和他是无关的。”

应晏从来都是应对自如的那个人,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是不会放弃他,是吗?”

“我不能放弃。”应晏看着阮女士:“我要是不抓着他,他真的会死的。”

“你自己呢?我和你爸呢?应伽和小铃铛呢?你都不在乎了吗?”

“在乎。”应晏说:“可是……”

“可是什么?”阮女士依旧很平静的看着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特别鲜明的情绪:“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报警系统通知消防,如果不是沈知遇最后突然清醒把你从房间里带出来,你已经没有说在乎的机会了。”

应晏闻声愣了一瞬,眨也不眨的看着阮女士:“沈知遇把我带出来的?”

阮女士看到应晏这样的反应,无奈的感受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她怎么都不明白从始至终对于感情从来不敏感也并不开窍的儿子,怎么会在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变得这样不理智,他到底有多爱才会成了这副模样?

可理不理智似乎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他的这个决定也只是在他们看来不理智罢了,她决不相信准备和沈知遇赴死的应晏在那个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有去想,他是想到了但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那是于他而言的理智。

阮女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

“如果我决定做个不开明的家长,不再同意你和沈知遇你准备怎么做?和家里决裂吗?”

应晏并不意外,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几次三番的看到儿子为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阮女士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对的,他理解母亲,但他也放不开沈知遇。

“妈,他会好起来的。”

一句话,阮女士便明白了,直至现在他都不会放开沈知遇,但他也不会做出和家里决裂这样的事情来,他会让沈知遇好起来,然后让他们接受。阮女士不想再说什么了,也不想再问如果好不起来怎么办。

在应晏的选择里,没有这样如果。

他一定会让沈知遇好起来的。

门口有声音传来,应晏看了过去,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沈知遇,他大概是站了很长时间,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阮女士也看到了沈知遇,她没有摆脸色,也没有尖酸刻薄的指责,她只是起身离开将这个空间留给了两人。

应晏有些忐忑,他怕沈知遇听到那些会不开心,会掉头就走,他已经做好了起身去追的准备,但沈知遇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在阮女士离开之后他也只是在门口静默了一会儿便迈步走了过来。

应晏看到他赤着脚,没穿鞋。

于是他下了床,眩晕感还有,但已经不太严重,他拿着拖鞋走过去在沈知遇的面前蹲下身,握着他的脚踝给他穿上,笑着问他:“小孩子吗?怎么不穿鞋?”

沈知遇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任由他给自己穿上鞋,然后在应晏起身的时候才有了动作,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搀扶,应晏看到了他抬起的手,笑着握住,说:“没事了。”

他带沈知遇在沙发处落座,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沈知遇明白他的意思:

“我没受伤。”

“衣服脱了我看看。”

沈知遇看他一眼,犹豫了一瞬,但还是脱了。

沈知遇在撒谎,他受了伤,手臂上有包扎好的伤口,但好在不是很严重。

“腿有没有受伤?”

“小伤。”

应晏是想确认一下的,但他不想太过为难沈知遇,便没有提,看着沈知遇将上衣重新穿上,扣好了扣子。

“听我妈说,是你带我出来的,你怎么打开的手铐?”应晏摩挲着沈知遇的手腕,那里并没有伤痕,应该不是强行挣脱的。

沈知遇当然不是,他没有那个力气,他是用钥匙打开的,那把他当时决定要丢开的钥匙莫名其妙的在丢开之前放弃,握在了手心,直到现在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把钥匙,或许是他也对‘应晏不要我了’心存犹疑,所以才留有余地。

但他感谢这个余地,让他将应晏从火场里带了出来,没有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对不起。”沈知遇说:“我当时不太理智。”

应晏笑了下:“你只是生病了,不是你的错。”

沈知遇沉默了下来,应晏却还是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应晏总觉得沈知遇变了,变回了曾经的那个沈知遇。

以往就算疯狂后的冷静,他也是迷茫且颓丧的,但现在他的冷静是理智且内敛的,纵然和最初那个意气风发的他还是有些不同,但终究是有了当初的影子。或许这场火不是什么坏事,是涅槃重生。

“不是我故意食言。”应晏出声道歉:“我妈带了很多东西给我,我拎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包,蹲下身去捡的时候就没再起来,睁开眼就在医院了,不是不要你。”

应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但他记得醒来之后察觉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而自己又身处医院时候的惊慌,他根本就不敢去想沈知遇会怎么样,他拼了命发了疯一样的往家里赶,也永远忘不了打开门那迎面而来的火几乎要燃尽他所有的理智。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好在他们此刻还能坐在一起说着话。

一切很糟,却没有太糟。

还有余地。

沈知遇说:“不是你的错。”

应晏愣了愣,看着他,沈知遇便又重复了一遍:“回不来,不是你的错。”

他清醒了不少,于是也清楚应晏这些日子的付出,单单是外型他都已经快没有当初应晏的影子,他憔悴的老了快十岁,他没有如约回来是生病了,而为什么生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那不是应晏的错。

那是自己的错。

可他们之间啊,纠纠缠缠这么多,早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沈知遇也懒得去分了。

门没有关上,留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坐在这里还能听到走廊里护士和病人家属交谈的声音,沈知遇就在这样朦朦胧胧的声音里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的真实。

他死过几次了,沈知遇已经数不清了,但如今还坐在这里,还活着,大概是阎王爷那里真的不太欢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赶他回来,他从来都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那种人,所以他还是好好活着吧。

不为别的,就为了身边的这个人几次为自己赴死。

这个理由就很足够了。

“应晏。”许久之后沈知遇喊了他的名字,在应晏抬眸看过来的时候,他轻声说:“我们试试吧。”

88|87

【一个不错的恋人。】

沈知遇终是相信了应晏。

相信他爱自己,相信他的偏爱,相信他可以依赖。或许在这一刻他的相信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但谁又能否认这不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跨越?连沈知遇自己都诧异这样的决定,但又觉得应该如此。

他想要的,应晏能给他,也给的起。

应晏许久没有说话,明明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分开来看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组合到一起他偏偏就不明白了,于是近乎傻子一样的看着沈知遇,问他:

“试试是什么意思?”

沈知遇看向他,解释:“我试着相信你,依赖你,和你好好在一起,不再想死,让自己好起来……”

沈知遇的话不过刚落下,就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他还发着烧,怀抱很烫,但刚刚好的温度熨帖了沈知遇所有的不安,他还是无法习惯,但说了试试他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他缓缓抬起手回抱了应晏,他甚至能感觉到应晏的身影僵硬了一瞬,然后自己被更紧的抱住。

就这样吧,沈知遇想。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知遇和应晏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但都不太严重,可应晏好几天都没有退烧,他烧的反反复复,白天会退下去,晚上有时候能到快40度,他浑浑噩噩的不清醒,却一直要抓着沈知遇,沈知遇很顺从的从隔壁病床搬过来就睡在他旁边。

没办法的,只有躺在他身边,应晏才会睡得踏实一些。

两个月的时间,应晏已经因为沈知遇而不敢入睡,即便是答应了试试的现在,应晏也还是会时不时的醒来确认沈知遇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天半夜应晏又一次惊醒,沈知遇下意识的就握住他的手:“睡吧,我在。”

黑暗中,应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像是确定这是不是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梦,沈知遇在这样灼热的视线里到底是先一步受不住而转过头看他,抬手将他的眼睛盖上:

“睡吧。”

应晏的眼皮在沈知遇的掌心颤了颤,出声问他:

“有心情不好吗?”

纵然有好转,却也不可能瞬间痊愈,这总需要一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而在得到‘试试’承诺后的现在,应晏也从未忽略这个过程,他总是会问沈知遇‘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心情不好’‘有没有在压抑’。

一开始沈知遇还有所隐瞒,但渐渐地好像又确认了一些,便说了实话,说有,说还好,说一点点。

现在他也不撒谎,说:“今天没有。”

“有就告诉我。”应晏说:“憋着不好。”

“好。”

大概还是困,确定了沈知遇还在,确定了他的心情,应晏又睡了过去,沈知遇却依旧不太睡得着,但已经几乎没有去想过生死的问题,他只是有点失眠而已,但也正因为失眠,他才知道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应晏究竟有多难受,他清醒的看着应晏醒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为自己。

那担忧的惊慌,看到自己还在的如释重负,每一个表情沈知遇都看在了眼里。

以前的他从来不觉得应晏会因为一个人改变,他那么的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一个人,并为之付出,所以在意识到他有可能会喜欢自己的时候而心生害怕,觉得他喜欢的方式怕不是要禁锢自己一辈子。

可现在,一切都超乎他所料,他没想到应晏会爱的这么坦诚炙热,义无反顾。

他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人,但好像也没什么可诧异的。

他原本就有资本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有能力得到一切想要的。

应晏在三天后退了烧,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大概是睡够了,等清醒过后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阮女士见此便回了北京,没有再留,离开之前倒是和沈知遇聊了聊,以为的指责没有出现,言语间也并没有明嘲暗讽,她就像一个平常的长辈和沈知遇闲话家常,甚至还开解了他不少。

“那天在病房里和小晏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那是作为一个母亲下意识的偏爱和袒护,希望他走一条相对平顺安稳的路。”

沈知遇微微一愣,随即出声:“不会。”

“那天大多都是气话,我不会去阻拦小晏去爱你,他也决不会遵从我的意愿和安排,他的性子是一定会在两者之间求得一个平衡,不亏欠家人,也绝不辜负你。”阮女士看着他:“听小晏说你答应要和他试试,他很开心,成年离开我身边之后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孩子模样。”

沈知遇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着应对。

阮女士也并不介意,再次开口之前看到了从病房里走出的应晏,他就站在沈知遇身后,倒没什么担心的神色,他对阮女士有信心,可他的目光还是跟着沈知遇,怕尚未痊愈的他心情有所起伏。

阮女士笑了笑,说:“好好的,等什么时候愿意出去走走了,就和小晏一起来北京,小铃铛很是想你。”

沈知遇看着阮女士,眼里有遮掩不住的意料之外,他从未想过在经历这么多,几次三番让他们的儿子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他们依然接受自己仍留在应晏的身边。这几乎不符合常理,但似乎就应该这样。

应晏肉眼可见的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他突然的就明白他不可一世的底气来自哪里。

“代我向小铃铛说声抱歉。”沈知遇说:“上次怕是吓坏了她。”

阮女士笑笑,应了声好。

阮女士离开的第二天,应晏被应允出院,自然是不可能回去原来的住处,但那个房子损失也不大,从一开始接沈知遇回去的时候,那个房子大多数的装修都换成了阻燃材料,更没有殃及到楼上楼下的邻居。

应晏想去近郊的别墅住,询问沈知遇的意见,沈知遇说‘都好’,应晏笑笑:“或许你想回去你房子住也可以,只是可能要收留我了。”

“也行。”沈知遇说。

应晏闻声捏捏他的耳朵,问他怎么这么听话?

出院那天,陈帆来帮忙办手续,但随之而来还带了个消息来,说温柠和宋时樾在楼下,想要探望沈知遇。

温柠回国是应晏早就知道的事情,可他不知道宋时樾也回了国,并且已经待了段时间,大有不见到沈知遇就绝不离开的架势。

“他们在出事之后就得到了消息,来过医院几次,当时夫人在医院里封锁着楼层拒绝任何访客才没有直接上来。”

应晏没说话,看着沈知遇。

沈知遇的神色很平静,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着阳光不错的天色,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应晏知道他听得到。

沈知遇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回过头来看向应晏:“如果你同意,我想去见见他们。”

总是要见的,他拒之门外这么多天两人都没有离开,那总是要见一面才能放心的。

应晏当然是不愿意,外加不放心的,他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他的情绪还在起起伏伏,可是应晏也不想拦着他,开玩笑打商量:“让陈帆跟着你好不好?不听你们说什么,就远远看着。”

应晏以为他会反对,至少是不情愿的,但沈知遇却连犹豫都没有的点了头,说:“好。”

在应晏给了他绝对的偏爱后,他也愿意给应晏十足的安心。

沈知遇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出过门,纵然有陈帆跟着,可他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完全影响不到自己,出门明明是一个人最该有的常态,可在院门口被阳光晒着的时候,沈知遇却突然的有了一种这一切都过于遥远的恍惚感。

他真的已经离开太久太久了。

温柠和宋时樾第一时间看到他,疾步走过来,他憔悴的那么明显,以至于温柠瞬间就红了眼眶,宋时樾也诧异的厉害,想说什么却好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满是心疼。

沈知遇缓缓笑了,笑的很平静,说:

“找个地方坐坐吧。”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宋时樾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陈帆:“他还关着你?”

或许是与人群脱轨了太久的时间,沈知遇有片刻的时间不是很明白宋时樾的意思,但几秒后也反应过来,知道宋时樾口中的‘他’是应晏,于是这话好像也并没有不能理解。

仔细想想应晏的所作所为怕是真的会让所有人误会自己在失去沈氏之后而无法继续被他掌控,所以才被强制关了起来,可这说来话长,沈知遇也没有解释的欲望,只是说:“我愿意的。”

宋时樾蹙了眉,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温柠却先一步出了声:

“你是不是生病了?还好吗?”

“最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沈知遇说:“不用担心。”

“阿遇,跟我一起去澳洲吧,那里环境和空气都很好,你可以什么都不想做自己想做的,我们可以做邻居,每天都在一起说说笑笑,charlea也是这么希望的,他打了你几次电话都打不通,让我当面告诉你。”

“谢谢。”沈知遇看着温柠:“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在为我考虑,但目前我没有离开的打算。”

“阿遇……”

“温柠。”宋时樾打断温柠的话,眼神像钉在沈知遇的身上一般:“我想跟阿遇单独说几句话。”

温柠是有些意外的,她看向沈知遇,以他的意愿为主,可他也只是拿起了面前的温水喝了一口,并没有抗拒的神态,于是温柠便起了身:“那我等会儿再过来。”

温柠离开了,这个僻静的咖啡厅角落里只剩下两人。

宋时樾的目光没有移开,沈知遇也不惧不怕的迎视过去,他都快忘了,忘了这个人对自己表达过好感,他当时不当真,事后也从未去想,却不想时隔这么久的现在,宋时樾竟还没有改变,还真是一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太像是他的风格。

沈知遇没有开口,宋时樾却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

“阿遇,我有办法让你离开他的,现在就可以。”

沈知遇沉默着看他,不为所动。

“难道你要被他禁锢一辈子吗?你不该是这样的人,你说你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他的,你是屈服了吗?”

“然后呢?”沈知遇开口。

宋时樾却没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离开以后。”

“你不用有任何的担心,我不会让他找到你,你可以安稳的过你的生活,我会护着你。”

“我问的不是这个。”沈知遇摩挲着玻璃杯,嘴角是淡淡的笑:“我是说,我跟你离开之后,我们的然后。”

明白他的意思,这一次换宋时樾没了声音。

“你帮我离开,想要我为此付出什么?”宋时樾没说话,沈知遇的手指离开水杯,稍稍往后靠在了椅背:“宋时樾,我相信你这一刻是真的想帮我,我也相信这一刻的你或许没有想太多的以后,可你是个生意人,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想,我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总有一天是要还的,你想让我拿什么来还?人,还是心?”

“不管是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也不想欠任何人。”

“那你就甘心这么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做一个床伴?”

“你帮我离开不也是为了让我们之间有一个做床伴的机会吗?”沈知遇笑笑:“宋时樾,其实你对我的欲望半点都没有隐藏过,你只是想得到我。”

宋时樾没有反驳,问他:“应晏不也一样?”

“的确一样。”沈知遇说:“可如果都是交易和出卖,我为什么要卖给两个不同的人?”

“所以我只是晚了,对吗?”宋时樾看着沈知遇,问他。

沈知遇没有答案,但如果当时那个情况是宋时樾来到自己的面前说让自己以身体做交换来救公司,他大概也不会拒绝,因为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利用和弃子的他是真的想救沈氏于起死回生,至于是谁抛出了橄榄枝,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但时至今日的现在,沈知遇是庆幸当初和应晏做了交易的。

不是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信心,而是一起经历过才建立了信心,才有了庆幸。

最后沈知遇还是没有给他答案,只是说:“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坏。”

“如果我说我决不让你付出任何代价,如果我承诺你带你离开之后远离你,再也不见你,你要不要跟我走?”

“不了。”沈知遇看向窗外,说的毫不犹豫,隔着一扇玻璃,他能看到马路对面的住院部,他说:“这里有我想要的,除了这里,我哪里都不去。”

宋时樾便没了话,他明白了沈知遇的坚决。

温柠回来之后沈知遇又陪着说了会话,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这么交谈过了,以至于他的疲惫都遮掩不住,温柠不忍他继续陪着自己,放他离开,却又担心她的放手是让他进入牢笼,沈知遇看出她的担忧,轻轻笑了笑:

“温柠,他挺好的,会是一个不错的恋人。”

闻言宋时樾和温柠都愣了,沈知遇却没有再解释,看向宋时樾:“MT对线上医疗的投资既然没有撤回,那我也不会让你失望,年后我会尽快回到公司处理相关事务。”

宋时樾不在乎投资,他震惊在‘恋人’这个词里久久的回不过神,直到沈知遇都离开快走到门口的位置了,他才追上去问了句:

“你喜欢他?”

沈知遇的眼神有些许不易被人察觉的迷茫,但不过瞬间便恢复清明,他依旧没有给予回答,径自离开。

病房里,应晏站在窗边的位置往外看,像是担忧离开的人不会再回来。沈知遇就站在门口悄无声息的看了他一会儿,直到陈帆办好手续回来,沈知遇才迈步走进病房,应晏闻声看过来,眼里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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