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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热搜程柠韩东塬最新更新最新版_程柠韩东塬(韩东塬程柠)全文免费阅读无广告_笔趣阁(程柠韩东塬)

程柠韩东塬 的主要出场人物是 韩东塬程柠 ,是网络作家韩东塬创作的现代言情小说,这本书才思敏捷,思路开阔,本文的精彩概述是:总要继续往前走的,就索性把昨天的事抛一边去。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好像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程柠是懵的。她跟他说着山洪的事,找着措辞圆着这个借口,怕他不信,担心他的反应,所以有些紧张的拽着他,等着他的话,可是他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然后突然低下头亲上了她,亲上了她?!!她只觉得脑子也是“嗡”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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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柠韩东塬 》精彩章节试读

总要继续往前走的,就索性把昨天的事抛一边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好像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

程柠是懵的。

她跟他说着山洪的事,找着措辞圆着这个借口,怕他不信,担心他的反应,所以有些紧张的拽着他,等着他的话,可是他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然后突然低下头亲上了她,亲上了她?!!

她只觉得脑子也是“嗡”一声。

那一刻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哪怕脑子完全懵了,可是唇上的触感却是那么真实。

干燥,热烈……

也不知道是多久她才反应过来,然后猛地推开他。

两人四目相对。

“柠柠。”

她听到他唤她。

像是有一些遥远的声音。

他唤她什么?柠柠?

这让她又是一怔。

他一向都只唤她“喂”或者“程柠”的。

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向那样,是凶狠的,看人的时候带着些凉薄,冷漠和不羁,至少在年轻时还没有那么内敛时是这样的。

可是他此时看着她,眼角眉梢的轮廓还是凌厉,但看着她的眼神却温柔缱绻,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然后他的唇……

看到他的唇,程柠终于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脸上“轰”一下烧起来。

“柠柠。”

他再唤她。

她虽然推开了他,但他的手却还握在她的胳膊上。

他伸起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此刻她白嫩的脸上染满粉色,眼角微红,眼眸像是一弯秋水,明显是刚刚亲吻后的反应,含苞欲放,娇艳欲滴,美得人心都能跳出来。

她竟然这么美,她怎么能这么美?

“啪”得一下,可是他的手还没触上她的脸,就被她狠狠拍下。

程柠不只是脸,简直是全身都烧了起来。

天,他刚刚做了什么?

韩东塬,他刚刚做了什么?

她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还不解恨,又发狠打了好几下,可是那种又羞又恼的情绪还是无从发泄,她把他推下炕,骂道:“韩东塬,你疯了吗?你又发什么疯?你混蛋!”

韩东塬的确是个混蛋。

他其实一直知道她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所以他才一直忍,把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全部都埋得深得不能再深,深到不让任何人窥见,不让任何人知道,甚至自己都能骗了自己。

可是他再能忍,也经不住她一头撞上来,不把他的心给掏出来不罢休。

刚刚,她就在他怀里拽着他的衣服说,我不放心你啊,我是为了你来的啊,就在他怀里像无数次梦到的那样,拽着他的衣服对着他巧笑嫣然,这他妈的谁还能忍?

他完全被蛊惑了,甚至有点分不清是梦境和真实,还要他怎么忍?

他听到她骂他,可是他没有出声,更没有避让,只是握着她另一只胳膊由着她打他,他总要让她发泄一下才能平静下来。

才能继续后面的话。

是的,亲都亲了,难不成还能退回去不成?

那是不可能的。

他由着她发泄,直到程柠拽着他的胳膊打了好一会儿,打得累了,手也疼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她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姑娘,就是生气时也对他顾念良多,打他也没有对他劈头盖脸的打。

她歇下来,看他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骂的样子,刚刚的惊恼散了,脑子也回来了,她坐在炕上好一会儿,到韩东塬的手又搭在了她的肩头,唤她,她才猛地拍开他,直起身,忍着羞恼看着他道:“韩东塬,你刚刚,你刚刚是一时冲动,就是,一时忘了我是谁吗?”

韩东塬一愣。

一时冲动是真,但一时忘了她是谁?

怎么可能?

程柠抿了抿唇,想到他吻过,又舔了一下……打住,不让自己想。

她眼睛避开了他一下,又下了决心看回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又下垂了些,盯住了他的劳动装上衣扣子,努力装得自然点道:“这事,这事就算了,你,你以后还是克制一下自己,今天,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以后,以后你可千万别对别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啊?”

韩东塬越听越不对劲,终于打断她,道,“什么别的女人?”

程柠终于抬眼看他,抿了抿唇。

这让她怎么说?

刚刚她脑子回来,就迅速想到前世做幽魂看到的后世那些电视剧和书,就是她死之前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姑姑从小也都跟她说,她长得美,是属于那种男人很难抗拒的那种,男人有劣根性,是很难抗拒美人的,所以让她跟男性相处要保持距离等等。

她就是跟他太熟了,熟到根本就忘记了这个。

再加上前世他活到几十岁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任何女人,她就觉得,好像他不喜欢女人似的。

反正种种原因让她对他完全不设防。

想想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灯光下,她在他怀里……所以他被迷惑了也情有所原。

她只能这么跟自己说。

都发生了,她还能打死他不成?

她摇了摇头,咬牙道:“没什么,就是,就是你刚刚那样对我,那样对我也就算了,以后可别跟别的女人,那样麻烦大了。”

现在这个时候对男女这事看得可是十分严重的。

韩东塬一时被她搅得迷惑,一时又觉得甜蜜,一颗心被她搅得上上下下的。

他一直虚扶着她胳膊上的手握住,冲她道:“什么别的女人?我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别的女人?我只要你。”

程柠:“???”

她看着他一时有些呆滞,但很快脸上又“轰”一下热了起来。

什么,什么有了她……

她忙一手推他,一边想把他握着的那只胳膊抽出来。

可是这回韩东塬却握紧了她,跟她道:“柠柠,你记住,以后你就是我对象了。”

不是假的,是真的。

他也知道这有些急。

她还没那么喜欢他。

她还没有那么进入状态。

但这对他很重要,亲都亲了,现在定下名分对他很重要。

程柠:“???”

“三哥!你昏了头吗?”

程柠一下子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崩地裂的消息。

“我没有。”

韩东塬沉下脸,道,“你忘了我们刚刚亲过了?我亲了你,当然要对你负责!”

程柠:“……!!!”

“不用!”

程柠这下子又怒了,道,“我不要你负责!还有,这是什么鬼逻辑?!这要是哪个登徒子看中哪个姑娘,来强的,亲一下,那姑娘就得跟他处对象?韩东塬,你脑子里都是水吗?”

韩东塬:“……”

他被程柠这么一骂,先是一惊,但也立即知道错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回他学聪明了,这种时候不聪明也不行啊,他立即解释,道,“柠柠,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对你负责,想要,跟你处对象,可以吗?”

说到后面,声音低下来,语气变得温柔又缠绵,带着祈求,像只大狼狗一样的祈怜。

这种时候,还要脸面做什么?

程柠呆住了。

她可以骂讨人嫌的韩东塬,可以打突然亲她的韩东塬,可是对突然用这样温柔带着祈怜的语气跟她说“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跟你处对象”的韩东塬却没有多少抵抗力。

因为这是韩东塬。

她看他经历过多少挫折痛苦坎坷和孤寂的韩东塬。

她陪着他几十年,多少次想陪他说一句话却不得的韩东塬。

她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不可以,三哥,这,怎么可以?”

说着话心已经“砰砰”跳了起来,终于起了慌乱。

“怎么不可以?”

他大约是总算发现了她最受不住他什么样的语气表情,用越发温柔的声音道。

“三哥,我,我是程柠啊,”

她避着他的眼睛,喃喃道,“我们怎么能处,处对象?”

处对象什么的,就是后世叫做交男朋友嘛,以前她看电视也想过,什么样的男孩子适合做男朋友呢,当然是又帅又阳光笑起来能洒下磷光那种,唔,肯定不是韩东塬这种啊,开玩笑嘛。

而且他是韩家人,是她三哥啊。

她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我们怎么不能处对象,”

韩东塬看到了她的慌乱。

他心里也乱,但他让自己镇定下来,脑子也冷静下来,想着为什么她一直说“不可以,这怎么可以”,语气里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而是因为她是程柠,他是韩东塬,他一下子找到了症结。

他也不再逼她,而是伸手拍了拍她,道:“因为我是韩东塬,你是程柠?”

她不出声。

他便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既不是真正的兄妹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处对象?柠柠,你要是担心家里的话,你放心,家里那边我会解决,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只要答应我,在我身边就成了。”

只要她答应他,其他的,不管怎么难,他总会搞定。

程柠:“……”

“也,也不是这样。”

也并不是因为家里。

她就是完全没有想过要跟他处对象这回事,一想到就别扭的不行。

“如果你需要时间适应,那就慢慢适应。”

他像是看到了她心里,又道。

程柠默住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拒绝他的,但一想到他的眼神,他低低说话的声音,再想到前世那个她默默陪了几十年的韩东塬,拒绝的话就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他看见了她的犹豫,她的挣扎。

伸手,将她按入了怀中,抚了抚她的背,道:“柠柠,答应我吧。你不知道,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给过你无数次机会,让你离我远点,可是你总是靠过来,你当我是石头吗?我没有办法,你答应我,成不成?或者试试,就试试好吗?我们在一起试试,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会对你好的。”

程柠:“……”

“三哥,你,你冷静点”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低声道,“我们都冷静点,那个,要不,你先回去吧,很晚了,我们明天再说。”

韩东塬的确很激动。

但却也冷静得不能再冷静。

他知道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名分他必须定下来,这决定了两人后面的相处模式。

她现在明显已经松动,如果不定下名分,明天她清醒过来,坚决不同意怎么办?

他一点也不觉得现在离开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很冷静,”

他道,“柠柠,我真的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过,如果你想想一想再答应的话,我们都不说话,你现在想一想。”

程柠:“???”

她觉得他现在这根本就是个无赖吧?

还有,你现在还很冷静?

程柠认识韩东塬两辈子,上辈子几十年,也从没见过这样子的韩东塬。

她觉得这会儿的他整个儿的不正常。

可是偏偏她还不忍心直接将他轰出去。

她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道:“好吧,那你放开我,让我歇会儿,要是你不想走的话,也可以留在这,不过你别碰我,我躺下歇会儿。”

她混乱得很,的确需要冷静一下。

韩东塬这才放开她。

程柠麻溜地往炕里面爬了爬,然后扯了被子裹住自己躺下了。

冷静,冷静。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跟自己道。

韩东塬就坐在炕边看着她。

程柠被他看得压力巨大,心也乱麻麻的,索性闭上了眼睛。

寂静中,窗外传来了一阵蛙鸣声,“呱呱呱呱”,五月了,连青蛙都出来了。

还有后面山林里的雀鸣声。

听着这些山野里传来的声音,程柠的心才慢慢静了些下来。

“三哥。”

她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坐了起来,轻喊了声。

“嗯。”

他还是坐在原位,但手撑着炕桌,目光倒一直在她的身上。

程柠叫了他一声,却发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现在她都有些茫然,怎么突然他就亲了她,他说喜欢她,还说要跟她处对象,然后还不肯走,就赖在这里一定要她答应才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喜欢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皱了皱眉。

其实前世她天天跟着韩家人看电视剧,对男女的事其实看得也可多了。

男人和女人,有荡气回肠,有陷于表象,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还有就是纯粹是欲望,哪有什么感情。

所以他说喜欢她,是哪种?

明明好像还是昨天,他粗鲁地按着她的脸把她按到车栏上,砸得后脑勺都疼。

这是喜欢?

开玩笑呢!

“三哥,你是认真的吗?”

她问他,脸上发热。

韩东塬:“你觉得我是不认真的?”

我这辈子有跟谁这么低声下气说过话的?

程柠:“……”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

为什么会突然说喜欢我?

还要处对象……

想到这个词,她又后知后觉的小脸红了。

她对对象这个词可是再熟悉不过,从她下乡到这里第一天开始,别人就一直问她误会她是不是韩东塬的对象,后来回北城也是,反正走到哪里别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误会就误会嘛,她对这个坦然得不得了,一点不会尴尬害羞的。

可想到真要跟他处对象,一想到那场景,脸越来越热……

韩东塬定定看她:“你哪只眼睛看见觉得我讨厌你?”

你是没有心的吗?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只要他不刻意掩饰。

可是程柠听了他这话心里却是,我哪只眼睛都看见啊!

成吧,争拗这个没有意思。

“可是我们,我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咱们的关系已经够复杂的了,再处对象,那不是更复杂吗?你想想,我们要是处对象,回北城的话,奶奶会是什么反应,姑姑会是什么反应,还有姑父二姐他们……”

“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

韩东塬道,“如果你担心的是他们的反应,你就什么都不用管,这些我会处理。”

“也,也不是这样,”

她瞅他一眼,“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说完她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事回头再说吧。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先冷静一下再说,说不定你一觉睡醒就又改变主意了。”

“我不会。”

他看着她,直直道,“柠柠,不管睡多少觉起来,我都不会改变。如果,”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终于道,“不要考虑外面任何因素,柠柠,你跟我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厌恶我,讨厌我的接触,你跟我说,我立即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再不会打扰你,真的,我说到做到。”

“但是如果,如果,但凡你有一丝一毫的喜欢我,愿意接受我,就别拒绝,试试,哪怕只是试一试,我们试一试在一起,一天都行,一分一秒都行。”

程柠呆呆地看着他。

他这么会说话的吗?

她看着灯光下,面色紧绷带着些小小祈怜的他。

黯淡的灯光,洒下浓浓的黑影。

他隐忍着,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程柠却感觉到了极端的情绪。

她跟着他几十年,看着他几十年,对他的每一丝细小的情绪变化身体变化都能很轻易的捕捉到。

她感觉到,他现在极度的紧绷。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她拒绝他,他会怎样。

是不是转身,背影就跟前世那个永远孤单一个人的背影重合?

她,心里隐隐的抽痛了。

她不想心疼他的。

不想因为前世的记忆答应这么荒谬的请求。

可她的确,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他。

她甚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下他的胳膊。

果然,他胳膊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着的,像是压抑到极点。

“三哥,”

她口干舌燥,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又卡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才道,“你,你之前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看见他黑墨如外面夜色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让她的心都是一颤。

他笑了一下,然后垂眼,反手握住了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握紧,又像是把她捏疼了似的又小心地松开再握住,低声道:“你不信我吗?”

“是有,是有那么一点不信。你知道,你又没有对我多好,不说小时候你又凶又恶的事吧,就是下乡后,你也没给个好脸色给我,一天到晚人憎鬼厌凶巴巴的,要不然蒋姗姗也不会说我巴巴地追着你下乡,你却正眼也不给我一个了……”

原本她还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这会儿开始数落起他来,话却突然流利了起来,“叭叭”的,像是数落个没完。

韩东塬握着她的小手,听她数落自己,原先还颇有些懊恼,可听着听着到最后却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

程柠:“???”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啊?说你对我有多差很好笑吗?”

她生气道。

“没有,”

他捏了捏她的手,道,“你知道我从小到大都那样,”

在她一怒就要抽手之前赶紧握住,道,“我改还不成吗?以后我只对你笑。”

程柠:“……”

好酸啊!

她脸一下子诡异地红了。

她别开脸,然后就听到他又道:“柠柠,我只是喜欢你,你可以怀疑任何东西,但不能怀疑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一刻不能忘。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甚至不能跟你好好说话。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见不得别人靠近你多一点点。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肯定不会让你下乡。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在见到你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敢在家里露出分毫,怕你姑姑立时就会把你弄回北城,以后他想见她一面都见不到。

……

他看着她。

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但一句句却又像全在看着她的黑漆如夜的眼睛里,百转千回。

程柠在他的目光下,脸越来越烫。

想说什么,竟然又卡住了。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

她被他看得脸已经快烧起来。

而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也越来越不自在。

他的手那么烫,满满都是厚厚得茧子,握得人又热又硌。

她抽手,却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然后就感觉到他的靠近,整个人又落入了他的怀里,她忙推他,却听到他低声道:“就一下,柠柠,就一下,我什么都不做,就让我抱一下……你之前不是说做梦吗?我也常常会梦到,梦到你,明明离得那么近,但却又那么远,完全触摸不到,不管怎么够都够不着……”

程柠一下子僵住,原先推他的手也慢慢软了下来。

是啊,他们曾经离得那么近,可却又那么远,那几十年,她就那样看着他,看过无数无数个不同面目的他。

她一个人其实很寂寞,很想有一个人说话,很想跟他说说话,她也知道他很孤寂,他年轻的时候多热闹啊,身边永远都有一帮朋友,活得张扬又恣意,可是在那座宅子里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孤影,她看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吃药,一个人对着落地窗看海上落日,一个人在黑夜里喝酒,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也想跟他说说话,安慰一下他,问一问他的,但他却连看都看不到她,更别提说话。

她在他的怀里,也慢慢软了下来。

眼角有一滴泪滑了下来,滴在了他的怀里,消失无踪。

活着,可以拥抱,对一个曾经死去的人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第57章你也有今天

那是一个温柔绵长的拥抱。

于他,是温柔缱绻,是得偿所愿的惊喜和缠绵。

于她,却是伤感和惆怅,是对过去那个他和自己的慰藉。

她没有出声,他也并没有再做更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她才像是突然醒了过来,轻吸了口气,忙推开了他。

这一次他没再介意。

他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成功地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再次染上粉色,眼中的笑意和温柔便更甚。

他不是不想做更多,对着缠绕心头之人,初尝所愿,怎么可能不想要更亲近,再亲近一点?

可是她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他的拥抱,这对他来说,又好像已经足够。

他不能再对她做更多更过分的事。

他不能因为她对自己的不忍心,就得寸进尺。

他是混账,但却也没有那么混账。

更何况这个人,是他想要好好保护的人,又怎么舍得自己欺负她。

他卷起手指,再刮了刮她的额头,道:“让我陪你工作一会儿,还是先回去?”

顿了顿,道,“保证什么也不做。”

程柠被他这话激得脸又是一热。

也慢慢从刚刚那一刻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这一走出来,看到对面那勾着唇笑的韩东塬,就又不自在又有点生恨起来。

对了,他刚刚干什么?刮她的额头,她最讨厌他刮她的额头了,包括把她的脑袋按到车栏上。

他还亲她!

这个韩东塬根本就还不是后世的那个他,她干嘛可怜他啊!

他的手刮过她的额头就滑了下来在她的手臂上。

她“啪”一下打开他的手,虎着脸道:“不用你陪,快走。”

韩东塬:“???”

变脸比变天快。

不过如果她的脸颊没有那么粉,眼睛没有闪避,睫毛没有那样颤动的话,他可能还会心急。

可这会儿他却权当她是害羞了。

他也没理会她打他,只是顺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打就打,但小心手疼。”

又握了握她的手,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等我出去了,你反锁一下门。”

话说,她的小手是真好捏啊,又软又娇,小小的,柔若无骨,握在手心,只有那么一点点,像捏着心尖子一样。

韩东塬说得肉麻,笑得荡漾,直把程柠给酸得一个激灵。

……天哪,这真的是那个韩东塬吗?

前世后世没一个能跟现在这个死皮赖脸的韩东塬对上的!

还捏,他还捏上瘾来了!

她猛地一把抽出手来,一把把他推出了门去,然后“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关上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手还有点抖,手上那炙热粗糙的触感还在,痒到骨子里。

心也“砰砰”得像是要跳出来。

她咬唇,骂了一句“混蛋”,就冲回了炕上,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住了。

“混蛋”“混蛋”“混蛋”,她骂了好几句都还不能解恨,也不能缓了心跳声,只气得差点敲两下炕。

她心道,她应该多打他几下,再多打他几下的。

可是那人皮厚,打了又不痛,想到这,更气了。

被骂作“混蛋”的韩东塬被推出了门,却并没有半点着恼。

他对着紧闭的门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自己宿舍。

廖盛看到他回来,问他:“喂,哥,蒋姗姗找柠柠妹子干嘛,没欺负她吧?”

韩东塬瞅他一眼,自顾躺到了炕上,懒得搭理他。

柠柠妹子,柠柠妹子是他能喊的?

可廖盛这人吧,有时候精得不得了,有时候又眼瞎得不得了,他没有见到此刻他塬哥还在自己亢奋的情绪中,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他,还要追着他说话,道:“哥,你说蒋姗姗可也真是,这都要结婚了,不能还对你念念不忘吧。我就奇了怪了,就你这臭脾气,怎么就还有姑娘家看上你呢,啧啧,这就是被表象所误啊,也就是那些被你表象骗了的姑娘才眼瞎,比如像柠柠妹子,那她就能透过表象看本质,知道你这人邪恶的本质……”

“啪”得一声,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本砸到脑袋上的书给“啪”断。

这一下子砸得还挺狠,廖盛只觉得脑袋一阵生疼。

他大怒,道:“哥,你神经病吗?大晚上的拿书砸我?我着你了吗我?”

就你说的那些屁话还叫没着我?我没直接那只袜子拍你脑门上已经是我脾气好了。

……好像他没干过这事似的。

韩东塬心情好,不想跟他计较,道:“让你闭嘴。”

“让我闭嘴?”

廖盛更怒了,骂道,“那你没长嘴啊!我说得一句都没错,我告诉你,你就这脾气,就算有姑娘喜欢你,三天,三天之内绝对被你给气得老死不相往来!看吧,柠柠妹子……”

这回话还没说完就被兜头一个被子蒙住了脑袋,直接给扔炕上去了。

然后韩东塬就跳起了身,出了宿舍,打算出去跑个十圈八圈。

廖盛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骂了一句:“神经病!”

绝对是在柠柠妹子那里受了不知道什么气!

活该!

且说回蒋姗姗那里。

蒋姗姗从程柠那里得到答案就离开了。

李胜问她:“查出来了吗?”

“赵枝。”

其实没查之前她心里就已经隐约有答案了,过去找程柠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

李胜顿时有些无语。

这个赵枝,还真是……

虽然他在公社那边,但大队这边发生的这几件大事还是很清楚的。

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位赵知青的脑子。

人都走了,还非要一个一个把人都得罪光,这是啥毛病?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她改一改笔迹,说是刘丽娜写的,人家就信?

这世上难道就她一个聪明人?

他道:“别放在心上,你爸妈能来也好,是好是差总归对咱们的婚礼来说也是一种圆满。”

蒋姗姗笑。

什么圆满,是她把他们的话先堵住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成怎样呢。

不过就算是堵着,他们肯定也不会罢休的。

她道:“等你回去了,如果他们找你,想要什么,你随便敷衍一下他们,只要别答应就成了,回头告诉我,我会打发他们。”

李胜愣了愣,随即道:“姗姗,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父母,如果他们要求不过分的话……”

“不!”

蒋姗姗听了他的话却是眼睛一红,“我不会再让他们从我手里拿到一点东西,一毛钱的东西都不行!还有,我告诉你他们的德性,只要这次他们达到了目的,以后就会永无止境的。”

她在意的不是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她就算是扔了也不愿意给他们。

她不像别的被从小养大,从小灌输要以哥哥弟弟为重的姑娘,一面被剥削难过着,一面还依赖着那个家庭。

她也是她爷爷奶奶疼宠着长大的,当初给他们寄东西不过是想要她妈答应过的工作,他们都欺负她欺负到这种程度了,她还给他们脸面做什么?

李胜张了张口,但最后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柔声跟她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蒋姗姗静静看着他离开,心底第一次升出一种平静,好像心终于落下来,以后就这么生活的感觉。

李胜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家里人歇得早,早休息了,他回去一趟也就是看一下,如果蒋姗姗父母没睡,跟他们打声招呼就出去了。

他跟徐建国他们说了,今晚在他们宿舍挤一晚。

蒋父蒋母和蒋二弟都还没睡。

蒋母看到李胜回来跟他们打招呼,就叫了他进房间。

蒋母道:“阿胜,我们这次过来,厂子和我们大杂院里面的人都知道我们闺女要嫁到山里面了,都笑话我们,我就说他们,说是这年头,国家都支持上山下乡,扎根农村,他们笑话咱闺女,就是思想觉悟跟不上。又跟他们说,这山里虽然偏远些,却绝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贫穷落后,我们闺女哪回写信回去,不都寄了一堆的干菇腊肉兔子肉?而且我们女婿也不是山里普通的山民,而是公社正儿八经的老师……”

蒋母一顿舌灿莲花的说,把山里夸了一遍,李胜夸了几遍,最终终于道出目的,好女婿你能不能帮我们收一批山货,这样我们拿回城里,卖给这些厂子里的同事和大杂院里的邻居们,也让他们看看大山里面的好,剩下一部分,就用在蒋姗姗她二弟的婚礼上。

最后还请李胜放心,山货卖的所有钱,他们都会一分不少的寄给李胜和蒋姗姗,也好支持一下他们在山里的生活。

李胜就默默听着。

还好蒋姗姗之前有给他打底,要不然他听到这里,明天就是他跟蒋姗姗的婚礼日子,就是先稳住蒋父蒋母他也得应下一点。

最后蒋母问他要是他们后天走,他能帮着收多少山货。

李胜就道:“要是往年想收山货的话,可能还能收到一些,不过今年特别些,年前大队里就找所有村民收了一批山货,卖到北城去了,再后面咱们大队办厂子,村民不是去了厂子做生产,就是去了厂房工地帮忙起房子,村民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山里采什么山货,就是我们明天婚礼上用到的蘑菇腊肉,都是托人从别的好几个大队收回来的。”

就在蒋父蒋母准备不要脸面问一问他,那还能不能再替他们从别的大队收一收,就听到李胜又道,“如果岳父岳母真的需要的话,时间又这么紧,那我就跟我爸妈说一声,把明天婚礼酒席上用到的蘑菇腊肉干野菜都缩一缩,分一部分给岳父岳母拿回去。”

蒋父蒋母:“……”

蒋母道:“这,这怎么好?”

“没什么不好的,”

李胜一笑,道,“我想,乡亲们会谅解的。”

蒋父蒋母想说那就算了,可想到拿到婚礼上一半的山货,李胜说“一部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岔了,他们自动就代入“一半”了,他们想着那些东西,觉着脸面到底没有东西实在,最后就把那“算了”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且说回程柠和韩东塬。

因为韩东塬来的这么一出,程柠半晚上都没睡着。

一开始是羞恼不安又是别扭的生气,可人走了,慢慢平静下来,肯定要琢磨这事。

她越琢磨,越不知道怎么事情就走到这一步了。

她也没觉得韩东塬之前有什么异样,对她凶得很,可能是比以前好上那么一丁点?那也是她卖心卖力帮他做事的原因啊。

她再努力想前世,前世那个出狱后的韩东塬。

她和那个韩东塬朝夕相处几十年,说实话,真回想起来,比对现在这个韩东塬还要熟悉得多。

她想前世,想从前世后来那个韩东塬身上寻找,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喜欢自己,想要跟自己处对象。

……想到这几个词,她还是别扭得浑身难受。

可是再怎么想也没有答案。

因为前世她跟着韩东塬那么久,他身边就没有一个女人啊。

他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要跟谁结过婚。

在后来他那个宅子里,跟任何女人一点纠葛都没有。

只有最初在韩家宅子里,她还见过很多人想将什么姑娘介绍给他。

一开始是出狱后,因为他没了一条胳膊,还入过狱,他们真是什么样的都给他介绍过……

反正不管是什么时候的韩东塬,都不是今天晚上这个突然抽风的韩东塬。

……太太太不正常了。

程柠想到这个又直接拿被子蒙了脑袋。

算了,算了,想什么都没有用,还是赶紧睡吧。

明天再说。

但虽然这样想着到底是纠结了半夜,然后晚上又开始做乱七八糟的梦,很多前世和今生的记忆都在梦中纠结,最后他唤她“柠柠”,他吻她,却在他吻她的时候突然洪水袭来,他被冲走,她在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只觉得心悸不已。

这么一折腾这一晚上她哪里能睡好?

凌晨的时候才隐隐约约睡过去,第二天自然起不了早。

好在她现在是厂子办公室主任,不用去木场上工,起不起得早或者去不去厂子都没所谓。

她睡到阳光隔着窗帘直射进来都没有醒来,还是被敲门声醒的。

她不想理,蒙着被子继续睡。

敲门声停下,她松一口气,可没一会儿,又响了起来,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挣扎着爬了起来,问:“谁啊?”

外面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是我。”

一听到这个声音程柠就是一激灵,瞬间清醒啊。

昨天的记忆迅速复苏。

她长出了一口气,人是清醒了,却更不愿起床了,往床上一躺,拉了被子就往头上盖。

然后隔了一会儿外面的敲门声又响了。

算了。

总要面对的。

再说了,不正常发神经的是韩东塬,她干嘛心虚躲着啊?

理直气壮的应该是她!

心虚的应该是韩东塬才对!

这样想着,程柠就“蹬蹬蹬”的起了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算整齐,转头对着镜子稍微顺了顺头发,就开了门,不过只开了一个身子的缝隙,板了板脸,做了一个一本正经的表情问他:“这么早,你找我干嘛?”

韩东塬:“……”

他想着她可能的很多反应。

害羞,恼怒,不愿理他……刚刚她不肯开门,他就想着是不是因为羞恼不肯见他。

所以,实际上,是还没起床吗?

他忍着抬起手腕看看自己那只破表的冲动,问她:“做了早餐,想着你可能还没吃早饭,就拿过来给你。”

他一早上都在关注她这边的情况,当然知道她连门都没打开过。

之前他自己吃早餐的时候也想敲她门的,但忍住了。

可到了这会儿见她还没开门,怕有什么事,到底还是特地做了个早餐,再敲了敲门。

程柠这才注意他手上还端着个餐盘,稀饭,酸豆角,一个煮鸡蛋,一个鸡蛋葱油饼,还有一小碟,油条?

她注意力立即被油条吸引过去了,问他:“哪里来的油条?”

“昨天让人从公社带回来的,刚直接放锅上热了一下,不怎么脆,不过你喜欢蘸了稀饭吃,应该没关系。”

他道。

他们这个院子也搭了炉灶,还有蜂窝煤炉,人又少,做饭什么的倒是比知青院那边方便了许多。

早餐都冒着热气,程柠更清醒了些,心情也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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